在万物互联的背景下，诸多产业正在进入生态化发展的新阶段，而汽车产业将成为其中最大的母生态，承载远超传统汽车产业的更多资源和要素，包括不同层面、领域、环节的新技术。因此，对于更加庞大且连接广泛的汽车产业来说，技术生态创新就变得更加重要，同时难度也变得非常大。

一、产业生态化的关键在于技术生态创新

所谓生态，就是由很多不同而又相互联系的参与者组成的整体，这些参与者彼此依存、缺一不可，各自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做出自己的贡献。汽车原本就是参与者众多的大产业，此前整车企业就要从几百家供应商采购上万个零部件来生产汽车，此外还要有经销商来销售、服务商来保养修理汽车。所以，在我看来，汽车产业一直就是一个生态化的产业，只不过此前没有提出生态的概念罢了。

也就是说，汽车产业原本就是一个生态，即由整车企业、零部件供应商及汽车经销商组成的、基于硬件的生态。当然，此前的生态只是简单的线型结构，即由上游供应商、中间整车企业、下游经销商构成的汽车产业链。

而现在情况正在发生变化，由于硬件与软件有各自的开发者，从相互协作的角度出发，这些开发者将与整车企业共同形成了一个生态系统，也就是“技术创新生态”。

今后在软件主导、数据驱动、跨界融合的新时期，汽车产业生态化发展的特征将更加明显、内涵将更加丰富。汽车技术生态将会有更多的参与方和创新者加入，并且呈现出相互交织的网状结构，形成涉及多个产业、领域和层面的汽车生态系统。

二、未来汽车大生态将孕育众多小生态

事实上，汽车一直都很重要。过去汽车曾经是改变世界的机器，未来汽车还会是改变世界的机器。记得五六年前我就讲过：过去一百年，汽车改变了人类；而未来一百年，人类将改变汽车，让汽车更好地服务于人类，进而改变我们的生活。参见图1。该图揭示了未来汽车将进一步改变世界的内在逻辑，并剖析了作为人类社会最大的母生态，智能汽车生态在组织形态和商业模式方面的特征与变化。

图1智能汽车：未来人类社会最大的母生态

今天这样的前景正逐渐成为现实，新一轮科技革命让汽车如虎添翼，使之具备了前所未有的能力。同时，巨变中的汽车又反哺科技革命，为众多领域的新兴科技带来巨大的发展机会。在这样一个互动的过程中，将会诞生全新的智能汽车生态。实际上，社会本身也是一个生态，而未来智能汽车生态将会孵化出诸多相关的子生态，进而推动智能社会大生态的逐步形成和不断完善。

这就是所谓母生态的概念。在人与人连接的互联网时代，智能手机成为了母生态，在这个母生态上承载了众多的子生态；而互联网的下半场是物联网，在物与物连接的物联网即万物互联的时代，智能汽车将成为一个比智能手机更大的全新母生态。

汽车硬件必须与越来越多的不同软件相互组合，同时还产生了一系列发挥软件作用的新硬件，打造这些新旧软硬件所需的参与者远远多于从前。此外，汽车既有移动性，又有连接性，将成为未来重要的科技载体、移动终端、互联节点和数据枢纽。所谓车联网即V2X，其X的范围正在不断扩展，未来车辆可以与人、其他车辆、基础设施以及汽车行驶大环境中的各种人造物相互连接。几年前我们就在讨论基于汽车的4S概念，即智能汽车（SV）要和智能交通（ST）、智慧城市（SC）与智慧能源（SE）融合发展，以充分发挥汽车的载体性平台作用。

也就是说，未来汽车将成为一个大生态，可以称之为汽车生态或者出行生态，这个大生态将包含和孕育很多小生态，其中就有各种技术生态，例如芯片的生态。芯片并不是简单、封闭的业务，一定要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。

汽车生态建设的参与方非常多，而且彼此之间必须紧密合作。参考智能手机生态的状况可以更好地理解智能汽车生态的前景：智能手机生态表面上只是由几家手机公司主导的，但实际上背后有众多不同供应商的共同参与，包括硬件商、软件商、内容商、服务商等等。消费者平时可能不大会关注到这些参与者，但恰恰是它们与手机公司一起，共同构建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手机生态。近期很多业外巨头包括智能手机公司，纷纷进入造车行列，正是由于它们认识到了智能汽车母生态在物联网时代的广阔前景。

三、构建汽车生态的难度远高于手机

当软件在汽车上的作用越来越大，即到了所谓“软件定义汽车”的时候，硬件仍然重要，只不过软件的融入会让汽车产品发生根本性的改变，其价值更高，同时也更复杂，将有更多的参与者随之加入进来，由此就产生了如何分工协作的问题，这是建设汽车生态的关键。例如用户层的软件设计有哪些工作？应该由谁负责？中间层需要协同的参与者有哪些？应该谁来主导、谁来辅助？底层基础软件又该如何打造？

对比手机生态和汽车生态，如表1所示，在产业链、生态复杂度和开发者生态三个维度上，手机生态与汽车生态都存在明显的差别。可以看出构建汽车生态要明显复杂和困难得多。

表1手机生态与汽车生态的区别

此外，我们都知道，与手机等其他生态不同，在汽车生态的构建过程中，安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。或者说，安全是汽车生态与手机生态的核心差异点。毕竟手机生态基本上只是应用服务生态，手机提供了各种APP的客户端，这些APP的开发和维护由生态的相关参与者自己负责，并由用户自行下载和使用，不涉及到手机本身的使用安全问题。而汽车完全不同，这是一种高速移动并载人载物的特殊产品，必须确保其绝对安全，为此整车企业就需要对第三方开发的软件进行安全验证和批准。

所以汽车生态远不是手机应用生态那么简单，其背后包含了大量复杂的工作，包括所有硬件和软件的开发，还包括软硬件之间的有效组合，最终要让软硬件在同一架构和平台上高效协同，为用户提供良好的服务和最佳的体验。

由此可知，汽车产业生态不可能由任何企业独有，或者说，没有任何一家或一类企业可以拥有全部生态。展望未来，企业要么选择自我封闭，最终走向衰亡；要么选择拥抱世界，与外部众多伙伴一起参与生态建设。

总之，汽车产业必须像手机产业那样构建技术生态系统。不过由于汽车不仅有硬件生态和应用生态，还有开发生态和服务生态等，并且需要在安全、成本和质量受控的前提下运行在复杂环境中，因此我们必须要对汽车技术生态创新有深刻的理解和足够的敬畏，并积极参与到汽车生态建设的伟大事业中来，以推动智能汽车的快速发展。

本文节选自“赵福全研究院·汽车产业战略系列丛书”第八部《汽车技术生态创新》之“院长心声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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